《孤星淚》(Les Miserables)法文原意是「悲慘的人們」,悲慘的不單單只一個人,而是一群人,甚至整個社區。法國大文豪雨果花了40年時間構思,在流亡歲月中寫成這部包含拿破崙戰爭和1832年巴黎共和黨人起義的經典。這個冬季,美國荷里活改編成電影,於各地票房報捷。不過,談電影以先,且先進入舊約聖經《列王紀》的世界。
話說以諾團今年查考《列王紀》。一次剛查完所羅門的一生。所羅門繼承父親大衞的王朝,開拓盛世並名揚天下,四方各地來朝進貢。然而,到最後,耶和華向他發怒。他的心偏離兩次向他顯現的耶和華,拜偶像,最後招至王國分裂,逐漸步向衰亡。團友討論,大衞和所羅門有何不同,前者同樣犯過不少罪行,為何他臨終前仍得到上帝的眷祐,甚至上帝遷怒於所羅門時,仍然因為大衞的緣故,保留其血脈於南國作王。是因為後者犯了不能饒恕的罪,還是因為大衞每次都知錯能改、甘願受罰?
《列王紀》的成書時間據說是在以色列亡國被擄時期,作者在國亡家破,精英貴族早已被帶去巴比倫,餘下的都是孤兒 寡婦、無能力無才幹無家財的低下階層。若然作者寫作是回應當時身處的境況,他如何向這些遺民述說上帝的恩典和救贖?
作者愈是描述所羅門光輝的一剎,與刻下社會環境的對比就愈強烈。1至11章提及所羅門時,其中有兩篇十分著名的禱文,一篇是登基後向上帝求智慧,另一篇是聖殿竣工時的獻殿禱文:「你的民若得罪你,你向他們發怒,將他們交給仇敵擄到仇敵之地…他們若在擄到之地盡心盡性歸服你…求你在天上你的居所垂聽他們的禱告祈求…赦免他們的一切過犯,使他們在擄他們的人面前蒙憐恤」(王上八46-50)。若這兩篇禱文不只是直述所羅門的心意,而且加插作者回應時代的挑戰,藉著它們向絕望的社群帶來希望和拯救,意義更深。
帶著這種無限感慨和唏噓,周會結束時唱團歌《主為何揀選我》,心情更是激動。
主,你為何從萬人中揀選我做你兒女你知我過犯那麼多
哦主!你赦免了我,掩面不看我罪過
賜下愛子耶穌拯救我……
沒想到,翌日恰巧進入《孤星淚》的電影世界。導演怪誕化妝和誇張手法,把窮乏人的世界呈現出來。他們不只衣著襤褸,連同所住的社區,甚至天色也是陰暗無光。貴族階級夜夜笙歌,低下貧民只能不斷叩問上帝「點解」。19世紀初的法國,整本聖經已經成書,主耶穌早已道成肉身進入世界並以十字架施行救贖。法國是歷史悠久的天主教社會,全國人民都或多或少聽聞上帝的福音,對主耶穌的故事並不陌生。
男主角冉阿讓(Jean Valjean)是這年代下的窮苦農民,為了幫快要餓死的外甥,偷了一條麵包,結果被判5年監禁。又因為逃獄,最後變成19年的囚徒。當時的制度,一日為囚終生都有罪,出獄後每隔一段日子便向警崗報到,否則又是逃獄罪。冉阿讓拿著一張囚犯身份書,所有僱主都不願聘用他,甚至連睡在豬欄也被人趕走。一個罪人,負上法律代價後仍舊是罪人,整個社會,即使熟讀新舊約聖經的社群,卻沒有給予他重生機會。又或者,這個悲慘世界,慘的不只他,其他人都自身難保,怎會顧念一個囚犯?終於,他要隱姓埋名,拒絕再「簽到」,後果是成為逃犯。
一夜,冉阿讓滿身傷痕、衣著破爛的進入一所教堂,和穿著潔淨白袍的主教對比鮮明。主教什麼也沒有問,立刻友善接待,著他若不嫌棄,可以「食餐便飯」,還以「弟兄」相稱,借宿一宵。兩者社會地位雖然懸殊,主教卻待之以誠,平起平坐。反而身旁兩位修女有點不知所措,有點怕這位外表不討好身份不明的陌生人。主教以簡單言行把冉阿讓還原為一個有尊嚴的人。相信冉阿讓自從被定為有罪,也沒受過如斯恩待。然而,他在床上輾轉反側,決定偷走教堂內的銀器餐具。
翌日,冉阿讓再次出現教堂,是由警官押送回來,顯而又再受到毒打。警官以為人贓並獲,只待主教作證:「不,這些都是我送的,而且他忘記拿這一對燭台」。主教的回答令在場人士非常震驚,特別是兩位知道實情的修女。警官走後,主教說,「我用這一對燭台買贖了你,一定要用它們去幫助其他人」。白白得來的恩典深深震撼男主角的心靈,他的故事還有很長,崎嶇不平的人生一直沒有離開他。
《列王紀》的作者、雨果都在努力回應時代,希望為同代人帶來安慰和盼望。今日,我們或許不是文豪偉人,但作為上帝國度的子民,我們如何以上帝的眼光審視身處的世界和社區,並作出回應?
(原載《基道悅讀》2013年二月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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